不如去試膽大會,捉個鬼來玩玩丨一天


設計:卡人@TOPYS
每一個勇者故事中,一定會有一位富有經(jīng)驗的老人。
他在講完一個滿是疑點的都市傳說之后,通常會給出善意的忠告“不確定才迷人,嘗試了就會致命?!倍覀兊挠抡?,自然是不會聽的,于是好奇和魯莽的情緒,再加上一個夜晚的偷跑,就構(gòu)成了試膽之旅的開篇。
而拋開故事或腳本,現(xiàn)實世界也存在著很多都市傳說。雪山之上巨人的腳印、水怪出沒的湖泊、夜晚穿行在街道中的詭異動物,又或是學校夜晚突然傳出的鋼琴聲,古寺中與神像定點的對視,都能讓我們瞬間驚起一身雞皮疙瘩。這種恐怖感,除了豐富的內(nèi)心戲加成,還有對地域文化的感知差異。
于是在七月的末尾,我們決定在試膽之旅中過完一天。請拿好大蒜、十字架和鹽,和我們一同出發(fā)。




人人都愛巴黎的浪漫與自由,無數(shù)香根鳶尾和法蘭西美人在大地上盛放。而如同愛人一樣,若要深刻,務必接近他的困惑、黑暗、危險。由隱秘的地道進入巴黎的底下,才更接近巴黎的歷史。
這個長達200英里、橫跨七個街區(qū)的甬道位于巴黎市區(qū),它既是地下墓穴(Catacombs)也被稱為“骷髏墓”,埋藏著七百萬人的遺骸。

巴黎地下墓穴原為石灰石采石場。1786年,巴黎爆發(fā)瘟疫,為了確保公共衛(wèi)生,解決墓地空間不足的問題,便將市區(qū)所有公墓中的尸骨轉(zhuǎn)移至此。由于數(shù)量龐大,無從匹配,僅以幾塊單薄的銘文作為緬懷的承載。沒有了身份標識,沒有了墓碑和花束,這些白骨在暗無天日的地下相擁在一起,形成一種盛大的冷寂。

這些交錯的密道曾是巨大隧道網(wǎng)的一部分,厚重的石壁中間僅容一人、打著探照燈進入。當你如一只螞蟻一般穿過無數(shù)已逝之人的遺骸之側(cè),似乎也與另一個世界的魂靈打了個照面。



紐約的博物館不少,但專門展示死亡的博物館卻不多。
如果沒記錯的話,我去病理解剖博物館(Morbid Anatomy Museum)是在一個陰沉沉的午后。博物館不大,大概一個小時都不要就可以逛完,但讓我印象頗深的卻是他們對于疾病與死亡的態(tài)度。
泡在福爾馬林里的病體,落滿灰塵的教具,還有經(jīng)歷了不知道多少時光的骨骼,在旁人看起來可怖的物件,卻成為他們研究死亡這門科學的材料。還有不少頗為獵奇的藏品——人皮裝訂的書、不知道屬于誰的遺照、維多利亞式悼念花環(huán)、死亡圣神的圣物,讓人看后不禁思考,我們與死亡的距離。


早逝的嬰孩,變異的動物,還有殘缺的軀體,看久了之后居然不覺得可怖,反而有一種另類的美。的確,它們并不完美,但它們的不完美反而是存在的意義。人生在世,生老病死都不可逃離,只有坦然面對。莫名其妙地想起《血觀音》中的一句臺詞:“無眼耳鼻舌身意,無色身香味觸法,當你聽到恐怖的聲音,只要你勇敢去面對,它就會消失,當你看到恐怖的事情,你只有去面對,你就再也看不見它?!?/p>
參觀結(jié)束后,可以選擇在博物館的酒館里小酌一杯,或者在博物館的圖書館里閱讀那些與死亡相關(guān)的書籍。無論是醉生還是夢死,我相信這次的參觀都會讓你收獲頗多。



在歐羅巴大陸上,教堂是書寫歷史的贊美詩,那么人骨教堂,則是其中格外空靈莊嚴的篇章。人骨教堂不是捷克獨一無二的詭異產(chǎn)物,但擁有四萬具骸骨、有“骸骨藝術(shù)家”林特的塞德萊茨教堂,在同類中也顯得出類拔萃。
這里有頗負盛名的人骨吊燈,它從屋頂中心的原點開始,由上百根脛骨做成支架,圓形的盆骨頂著空洞的頭顱,下顎串簾在半空中微微晃動。而死亡的終極感與死生往復的流動感,正在這種吊詭的構(gòu)造中被具象化。

林特的創(chuàng)作還在繼續(xù)蔓延,他像是尋到了世界上最有氛圍感的3D拼圖,燭臺、祭壇、十字架、巴洛克式的方尖碑,甚至是復雜的徽章。身處教堂中央,你能感受到來自四面八方的空洞凝視,像是一種沉默地等待,每一個曾與他們對視的血肉之軀,都終將成為其中的一員。


這種凝視帶著涼意,但卻被一種更強烈的安寧感包圍。當人類坦誠地面對死亡,蒼白的骨骼也顯得神圣。



你可以吞下一枚釘子嗎?問這個問題并不是因為我“瘋了”,其實有異食癖或者其他精神疾病的患者都有可能做出吞食異物的行為,比如下圖就是說1929年從某位精神病患者胃里取出的1446件物品——這是美國一座精神病博物館的展品之一。
位于美國密蘇里州的格洛雷精神病博物館(Glore Psychiatric Museum)的前身建立在國家二號精神病院(State Lunatic Asylum No.2),并在1899年更名為“圣約瑟夫州立醫(yī)院”,在成為博物館之前,直到1950年,這里曾容納近3000名病患。前身就是精神病醫(yī)院的博物館,它被稱為“美國五十個最不尋常的博物館之一”一點也不為過了。
早在1966年,密蘇里州心理健康中心的一名員工:喬治·格洛雷(George Glore)建造了一些真人同比例的心理治療設備模型,用于當時心理健康意識周的展示,并在一年之后成立了博物館,而他所創(chuàng)作的展品今天依然還在博物館中展出。
今天來到格洛雷精神病博物館的參觀者可以通過館內(nèi)的展品了解17到19世紀期間的心理治療設備與療法。其中最著名的展品包括功能齊全、可讓患者長時間坐著的“鎮(zhèn)靜劑椅子”;用于快速將患者浸入冰水中的“驚喜浴”;把無法控制的患者關(guān)起來直到他們平靜下來的直立型設備“瘋狂的盒子”;可以消耗掉患者過多能量的“巨型患者跑步機”等。盡管這些展品絲毫沒有血腥、驚悚的元素,但想到它們曾經(jīng)被用來殘暴地“治療”和控制患者,心里還是瘆得慌。



除此之外,我們還能看拿到當時病人曾經(jīng)吞食的物品,如指甲、頂針、餐具等;任職醫(yī)生的個人筆記;病人的藝術(shù)創(chuàng)作,比如陶器、繪畫、刺繡等,能從中了解到病人是如何努力戰(zhàn)勝病癥并通過藝術(shù)進行自我表達。


說起成立博物館的初衷,格洛雷認為:“如果我們不回顧過去(心理治療過程中)的暴行,我們便無法看看見今天的進步?!彪m然精神病博物館聽起來確實有些恐怖,但直面這可怕的歷史,認識到過去的無知和暴力,今天才能引以為鑒,如同善待軀體患病的患者一樣善待精神疾病患者,研究出更加合理、人性化的治療方式。


日本怪談之中,有玩火的天狗,姥神、土蜘蛛、奪衣婆,仿佛在二次元與三次元之間還有一個中間地帶,藏著波云詭譎之美。而在現(xiàn)實中,要提到聚集了神秘傳說且讓人毛骨悚然的載體,就不得不提人偶了。
它們以一個似笑非笑的女童的形象存在著,有的端坐在日本家庭的玻璃房子里,有的幽居在神社的一方天地里,直直地看著你。在日本人看來,即便是不再心愛的人偶也不能隨意丟棄,而要將它放在神社中供奉起來。

日本和歌樂山縣的淡嶋神社的祭神為是“醫(yī)藥之神”,是女性的守護神,再加上神社依山傍海,每年3月13日女兒節(jié)會有“女兒流”等活動,成了許多流浪人偶寄居的最佳選擇。如果你走近本殿,在屋檐下,走廊上,或在宮殿四角的任意空隙處停留,都能感覺到自己正在被一群人偶湮沒。

“我想要做一個好孩子啊,所以連自由都舍棄了”,多年前,大冢愛在歌曲《人偶》里這樣唱道。
神社像一個深鎖的閨院或是四角的宮墻,把這些制作精美、身著華服的人偶幽禁于此。若是想到她們本是舍棄自由化為人偶,又再度被主人舍棄,就會覺得這種幽怨與陰森更添一層。
我們置身于一個真實的場景之中,這個空間沒有任何危及生命危險的結(jié)構(gòu)問題,也并非勢單力薄孤身一人,但依然忍不住心跳加速、冷汗直冒。
除卻直觀的福爾馬林或人骨骷髏帶來的視覺沖擊之外,也許我們更害怕文化中關(guān)于曖昧和未知的部分。它像是一種縈繞在耳畔的神秘聲音,找不到來源,也望不到歸處。
但就如洞窟里燃起的火把一樣,我們想對未知保持試探,于是眼中倒映火光;路越走越深,風越吹越急,但也離結(jié)果越來越近。害,說到底,黑處有什么好怕的,不就是魑魅魍魎或者美女畫皮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