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逸的臺北，用功的北京 當(dāng)企業(yè)版圖取代城市地圖

沒有時差，沒有陌生感――她的臺北成熟有余熱情不足。新的跑道，宏大的格局――她的北京有的是勤奮和干勁；她的臺北是走過擁擠的忠孝東路而熟視無睹，她的北京是惱人的交通依然天子性格。


文/郭娜



    暮春三月，陽明山的花季。與世無爭的腓寒櫻開得漫山遍野。纏繞著山間暈濕的霧靄，這股溫柔鄉(xiāng)里的綿軟之氣滋養(yǎng)著臺北的陰柔和多情。許是因著這春花和潤霧，那些北飛的候鳥們在這一年中最浪漫的季節(jié)回巢反哺，莊淑芬自然少不了在其列，此時，她就任奧美北京董事長正滿一年。

從忠孝東路到長安街

    子夜，一整天的大風(fēng)讓星空明朗，干燥清冷的北京三月，燈火通明的長安街顯出一馬平川的空曠感。此時，國家歌劇院在加蓋屋頂，西單圖書大廈即將被全新外殼覆蓋，被吊塔淹沒的北京，躁動和未知即便在最嚴(yán)守的中軸線也已然深入。這是適合飛車的時刻，在12車道的長安街，深夜，你很容易被野心打動――世界太大了。

    多少人為此而來，盡管根不在北京，也未見對北京有認(rèn)同感，但這不妨礙人們在北京長期安營扎寨。這個城市從來不試圖和人互相融合，甚至不靠近。而來到這個城市的人恐怕也懷著相同的心情。他們要來此與北京共建偉業(yè)，他們至少是北京的1/3。莊淑芬也來了。

    “我是主動請調(diào)來北京的。我想來大陸，上海和臺灣都很南方，我選擇了自己比較不熟悉的北方市場環(huán)境，給自己一個新的Chapter（篇章）?！痹谂_灣奧美打拼21年后，喜歡被喚做“Shenan”（莊的英文名字）的她重新出發(fā)，落腳北京。

    “兩地的競爭環(huán)境蠻類似。臺北發(fā)展了這么多年，市場環(huán)境很成熟了，比較安逸。臺灣有點停頓，熱情不如前十年了，年輕人也受影響。北京的年輕人讓我很驚訝，他們非常用功，蠻優(yōu)秀的，他們過關(guān)斬將來到這里，做事很主動，不怕辛苦。雖然每天工作時間都很長，到星期六、日依然有人來加班，讓我對未來非常有信心?！?br/>
    從擁擠的臺北忠孝東路走向遼闊的長安大街，莊淑芬的心靈版圖完成了又一次擴(kuò)張。早在她還是北京觀光客的年代，已經(jīng)感動于北京的大格局，她說：“北京什么都大，北京的建筑師應(yīng)該善用建筑，做得好了，那個好是翻倍的好；做得不好，也就翻倍的不好。”

    于是，她跟臺北東區(qū)華納威秀影城里的辦公室道別，在那里她習(xí)慣了每周看新上的片子；在陽明山腳下異國情調(diào)的天母，她住了6年，熟知每一間咖啡館和小店子；還有那些她有些熟視無睹的干凈街道，還有那些社區(qū)公園里由臺北市民認(rèn)養(yǎng)的樹。像每個還愿者一樣，她的生活，在北京，被重新定義。

北京異客第一年

    在異鄉(xiāng)獨自生活的第一年，莊淑芬與其說生活在北京，不如說生活在奧美?！胺凑际菉W美，走到哪里差不了多少，臺北奧美和北京奧美的環(huán)境很像，我完全沒有陌生感。”臺北和北京，強大的奧美文化統(tǒng)率下，莊淑芬甚至不需要改變工作語言。我注意到交談過程中，莊淑芬的國語十分流利，帶著好聽的臺灣腔。別以為北京還是京片子的天下。各色口音的普通話及英語，壟斷了諸多跨國公司，除了廣告，還有IT、金融、電信、咨詢，幾乎所有的熱錢行業(yè)，臺灣帶來的比較優(yōu)勢在培訓(xùn)著年輕的北京，臺北驚異于北京的勤奮和干勁，并融入其中找尋自己更明媚的未來。

    “如果是為挑一個比較熟悉的商業(yè)場合，那你就不需要來。我在想的是我來這邊能幫公司做什么，而沒有想我個人會怎么樣。環(huán)境對我來講不重要，我沒有偏見，更不該有什么困擾。”像所有那些很清楚自己為何而來的人們一樣，莊淑芬明了：北京是一座必須作出取舍的城市，而且必須干脆利落，沒有半點拖泥帶水。除了食物有些油膩，讓她每天中午不得不帶三明治以外，北京讓她沒什么好抱怨的。

    到任伊始，SARS旋即肆虐，讓她一度懷疑北京是不是一個她能生存的地方。但隨后，因為臺胞證到期的緣故，回到臺北，她發(fā)現(xiàn)原來兩地狀況相當(dāng)，同樣驚慌到不知所措。想不到竟是一場瘟疫，讓北京和臺北在她生活中第一次沒有時差。即便對于北京最惱人的交通，她只是淡然道：“堵車的時候我會看隨手帶的讀物，城市大了難免生活機能的痛苦，只是希望日后的設(shè)計能更多考慮便民?！?br/>
在臺北想念北京

    “今年春節(jié)，臺北很冷，沒有暖氣，一直在下雨，我蓋了三床被子。這是個凄冷的冬天，我開始想念北京?！?br/>
    3月底返臺后，飛赴印度參加奧美亞太區(qū)董事會議，莊淑芬在想家，“想的是北京”。

    “北京是我職業(yè)上的家，這第一年我永遠(yuǎn)都不會忘記?！?br/>
    最難忘的是在人民大會堂演講，這是中國絕無僅有的舞臺。講到此，莊淑芬顯出少有的興奮?！芭_灣很難有這樣的舞臺。站在那里，感覺非常嚴(yán)正、肅穆，真的開始有演說的感覺。臺下兩三千聽眾，來自全國各地，他們讓我第一次感到，還有那么多人對這個行業(yè)這么有熱情。”回到臺灣，這樣的經(jīng)歷，讓她的每個朋友都說：“哇！”

    還有“動感地帶”，這個北京奧美獨立操作，由北京和臺灣精銳力量聯(lián)手原創(chuàng)的本地品牌，凸顯了奧美強大的創(chuàng)作和執(zhí)行能力。但真正具有劃時代意義的是，這個案例開創(chuàng)了中國本土大客戶與國際廣告公司培植創(chuàng)意品牌的成功典范。很“北”的中國移動和很“洋”的奧美廣告突破了種種樊籬，文化的、體制的、流程的，甚至是語言的，而激蕩出的火花，通過“我的地盤聽我的”這樣宣言式的告白，在最I(lǐng)N的年輕人身上引發(fā)了最大的熱情。土和洋、臺北派和京派，這樣的碰撞在年輕人身上得以播撒，決非偶然，因為他們掌握未來。

    然而一年，畢竟太短，莊淑芬并不否認(rèn)，自己只是感知到這里的脈絡(luò)，并沒有深入。她說自己90%的時間都用在工作上，她在學(xué)習(xí)北京，并不試圖照搬臺北經(jīng)驗。她用自信形容北京人，說他們是天子性格，天生的自信，畢竟是首善之區(qū)，她喜歡這種北方人的直爽與坦誠。她說：“在北京，我周遭的這些人，包括員工、我的新朋友、我的保姆和司機都對我很好，她們讓我更有信心。”